【邢张衍生】灯火（上）
#《养父的花样年华》郎德贵×《温州一家人》周麦狗
『“他是一个旅人，可他跋山涉水寻找的，不过是一盏安定的灯火。”』
#这篇剧情多些，下篇走感情（两发完）
上篇主要是怎么把麦狗捡回家
一.
郎德贵扶着车把，拍了拍后座给小雪做的新衣裳——手感比想象中还要好——翻身上了自行车。临近年关，红灯笼已然大咧咧的在屋檐上招摇，乐融融的气氛感染着他，不自觉地就着街坊孩子的欢笑哼起几段不成调的曲儿，脚下又生出几分劲。
“眼镜！...卖眼镜！”
车行过巷口，一嗓子哑哑的叫卖声传来，郎德贵不经心的回头望了一眼，踩踏板的动作慢了下来。那个背着眼镜箱的少年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，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破大衣，一步一踉跄地慢慢走着。
没有多想，郎德贵刹了车：“哎同志，眼镜怎么卖的？”
惊喜在少年眼里倏的点亮，他连忙跑前几步，放下箱子，一副一副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。
郎德贵的注意力自然没在并不真的需要的眼镜上，于是少年的身形微颤与唇色失常被他真切看在了眼底。
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，伸手探了探少年的前额——意料之中的滚烫。突如其来的碰触把人吓得向后一缩。
“你发烧了。”郎德贵收回手，踢下车撑脚注视着他，“你叫啥？”
“周麦狗。”他低头嗫嚅道。
“住哪？你爸妈真是胡闹，我送你回家！”
麦狗支吾了一阵：“我.......没家。”
郎德贵沉默的盯了他一会，回身抱起小雪的衣裳，腾出后座来：“走啊，先回我家！”见麦狗还怔在原地，他叹了口气，掏出内兜的工作证，“我是兵团的，你放心跟我走。”
“我不是怀疑您...我这、我没事......”
“都烧成开水了还没事？过来！上后座！”郎德贵不得已拿出排长的威压来，麦狗还是迟疑，他只好把新衣裳往麦狗怀里一塞，左手眼镜箱右手麦狗拎上了自行车。
乡道上坑坑洼洼的，颠的眼镜箱子哐当哐当响，迷糊中总觉得又搭上了那列逃离父亲的火车，在往一个未知却充满吸引力的前方驶去。这个认知让周麦狗安心。
——毕竟旅人总是爱听汽笛声的，不是吗？
“谢...谢谢你啊，郎排长。”周麦狗蜷缩在大衣里，闷声道。
“谢啥啊，我还能把你丢那？”郎德贵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余怒未消，但话末还是腾出一只手帮他掖紧了大衣——走过这么多路，麦狗看得清，这人啊，内心极度温柔善良。
于是他微微阖上眼，将小姑娘的新衣在怀里抱紧。
——风小了，好像不再那么冷了。
二.
周麦狗迷迷糊糊醒来时，是在一个算不上大的房子里，火烤的暖洋洋的，炕上一条大被裹着自己，被面上盖着一件军大衣。
他努力眨了眨眼，适应屋内的光线。郎德贵正和一位漂亮的女医生交谈，见他醒了，两人一同走到炕前。
女医生声音很温柔：“麦狗，药已经开好了，休息几天身子就好了，不用担心。”
“可我还得卖眼镜……”麦狗一开口被自己沙哑的声音惊到，女医生忙拿来水杯，递到他眼前。他感激的接过，呷了一小口。
“身体可是本钱，还卖什么眼镜！”郎德贵佯斥了一句，俯身揉了揉他的头发，“听我的，安心过个年，咱一块儿吃个饺子。”
闻言麦狗眼眶一热：“郎大哥，嫂子，你们可真好…我……”
“欸欸欸别乱叫，这我媳妇。”林浩咋咋呼呼的推门进来，防贼似的看了一眼郎德贵。
“是我不好，没提前介绍。我叫马丽云，喊我马医生就行。”她推开黏糊劲十足的林浩，笑着解释道。
——大概是看着她的娴静优雅就自然认成了郎排长的爱人？麦狗惊觉，自己的认识已然成了，只有足够优秀的姑娘才能与郎排长并肩。
马医生又叮嘱了几句，才跟林浩拉扯着出了门。
林浩夫妇出门后，温暖的房里彻彻底底静了下来，只剩下柴火烧断的吱嘎响。麦狗深吸一口气，细细呼出，陷在一片绵软里，渐入梦乡。
——
屋外，郎德贵给小雪换上了新衣裳，看着女儿兴高采烈地转圈，然后尖叫一声扑到他身上。
“小雪，今天去马阿姨那儿住一晚上，好吗？”
“为什么呀？”小雪不蹦了。
“听爸爸的，啊，一个大哥哥生病了住在我们家。”
“哥哥？……小雪喜欢哥哥！”
“那哥哥病好了和小雪玩，好吗？”
“好！”小姑娘又雀跃起来。
送走了小雪，郎德贵在自家里反而慌乱起来了。左边加点柴，右边烧点水，忙来忙去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，又怕折腾出声音，只能轻手轻脚的。
转完了一圈，见麦狗早就睡着了，才不再那么手足无措。小心的爬上炕，从柜子上抱过一条被子躺下，呼出一口气，却毫无困意。
就这么躺了会儿，他放弃了逼迫自己入睡，撑起半边身子，侧过来看着这个熟睡的少年。麦狗的睡颜很安静，橙黄的灯光下勾勒出柔和的面部线条，总之就是，还挺好看的。
郎德贵看着出了神，想着摸摸他额头还烫不烫，却闯入一双蒙着水汽的眼睛——桌上的一星灯火在对方眼里闪着，恰似夏夜萤火。他的呼吸被这微亮的光芒猛然抓住，一时竟愣在原地。
“吵醒你了？我…这看看你还烧着没……”郎德贵避开麦狗的目光，自顾自的说着。
“没吵着……我只是做了个噩梦。”
“我又梦到沙尘暴的那天，我的眼睛里都是沙子我看也看不见，耳朵里也都是沙子听也听不见……”[注]
“但是和以前不一样，这回，我在一片漆黑里看见了一盏灯。”
——他坚信，那就是他寻找的那盏灯火。
[注]《温州一家人》原台词
三.
烧退之后，周麦狗坚持要走，郎德贵坚持要留。
“你就待我家，当个落脚的地儿，等节后县城里人又多起来了再去卖眼镜。”
麦狗没答应，有点动摇。
“这几天兵团里忙，看不着小雪，你待这儿帮我照顾着点，成吗？”
麦狗在这个家里从未察觉女主人存在的痕迹，这点让他疑惑。疑惑之余，也难以否认这个理由的确有效，只有答应下来：“……成。”
还是留下来了——麦狗整理着被子，透过窗子看见郎德贵接回了小雪。五六岁的小姑娘跟只小鸟似的，叽叽喳喳的蹦来蹦去，身上就是那件大红的新衣 ，活像年画里走出来的漂亮娃娃。
“哥哥！哥哥你好点了吗？爸爸说……你生病了，小雪也生过病，可～难受了！”小姑娘一点也不认生，飞到麦狗身边来，声音脆生生的。
小姑娘缠着他玩，又缠着他讲故事，麦狗笑着哄她，想了想就讲起了以前旅游的经历，这对小姑娘挺受用。日渐西斜，一块儿站在院里等郎德贵回家，小雪的小手摸索着攥住了麦狗的食指。
郎德贵走在回家路上，心里想着家里两个孩子，加紧了几步，推开院门——“爸爸！”“郎排长你回来了！”
一大一小蹭蹭站了起来，向前迎了过来，郎德贵乐从心来，揉了一把两人的头发：“今天过得咋样？”
“麦狗哥哥特别好！”小雪嚷道，“他讲故事比爸爸好听！”
郎德贵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，偏头给了麦狗一个赞许的目光，后者腼腆的微微颔首，抿着唇，忍着笑。
“走啦！回屋。”郎德贵抱起小雪，揽过麦狗，走进暖融融的室内。
tbc.
#下篇明天发，避免和群友们撞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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